忘羡大队长
【忘羡】《蓝老师，有空一起上课啊》（06-07）
06
醉酒事件加体育馆事件之后，魏无羡明显感觉蓝忘机对他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刚开学的那一阵的不冷不淡，这比正儿八经的生气还让魏无羡难受。
得，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样的认知仿佛晴天霹雳般，把魏无羡打击得连上课都打不起精神。
班长一脸担忧：“魏老师，同学们都很担心你，你不要不开心了，就算蓝老师甩了你……那也没有关系，我们永远支持你！”说完还用力握拳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留下一脸茫然的魏无羡跑开了。
奇怪的还有门卫大叔。
“魏老师啊，发现最近蓝老师都没有跟你一起上班啊，是不是吵架了？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冲动，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魏无羡在心里喊冤，他倒是想坐下来好好说，蓝忘机倒是给他一个这样的机会啊！等等……他什么时候和蓝忘机一起上班了？又不住在一起……不过每天掐着点上班却还能巧合般地看到蓝忘机确实是挺神奇的。
“啊？蓝老师以前总是第一个到校的，这学期有点奇怪，会在站在校门口等一会儿，老看见你俩一起进校，感情你们不是约好的啊？不过魏老师你以后也早点到，最近天越来越冷了，这风吹得人容易着凉。”
这样啊……魏无羡想象了一下蓝忘机立在寒风里可怜兮兮的身影，有点于心不忍。
如果是像大叔说的那样，那自己可真是太混蛋了。
整个上午，蓝忘机抱着讲义出去后，直到午休结束都没有再回来过，一看就是在刻意逃避着某人。
魏无羡也蔫了吧唧的，毫无神采。
罗青羊接了杯水路过魏无羡的办公桌，想了想又折返回来，说：“魏老师，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无羡竖起身：“你说。”
“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失恋不可怕，谁怂谁尴尬。”罗老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魏老师你可要尽快振作起来啊！”
温情抿了一口温茶，不屑：“罗老师，你别劝他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像他们这种办公室恋情不会长久的，你看现在，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也跟着尴尬。”
等等，都等等，你们是不是都误会了些什么？
“失恋？我没有跟蓝老师谈恋爱啊失个哪门子的恋啊？”
魏无羡简直想拿着喇叭为自己澄清。
罗青羊和温情面面相觑了一阵。
“不可能！你别唬我们了。”
“就是，学校里谁看不出来啊？”
“你不喜欢他那你整天撩他做什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噎得魏无羡无言以对。
夜里，魏无羡难得地失眠了。
他点开手机浏览器，小心翼翼地敲下一行字。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
网上的答案乱七八糟，但是就是没有哪个人会去把自己喜欢的人气到说不出话的。
魏无羡第一次认真考虑起自己对蓝忘机的感情来。
“你好，蓝忘机。”这是蓝忘机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刚来学校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冷冰冰的，让人不敢接近，除了张好看的脸，于是便本性难移地想要逗逗他。
面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各种过分行为，蓝忘机也从来都是容忍的态度，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越来越肆无忌惮吧。
可他会给你偷偷送药，会默默陪你受罚，会不顾酒量帮你挡酒……
实际上是个温柔的人啊。
魏无羡回想起了上次相亲时的状况，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或许那天蓝忘机根本不是为了配合他演戏？他说的那些话可能都是认真的？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试试？
魏无羡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他把十指插入凌乱的头发里扯了扯，妈的，这样一点都不酷。
蓝忘机终归是那个特别一点的吧。
手机上时间显示已经夜里11点了，魏无羡心烦意乱地按下床头灯的开关，却不觉得暗，这才发现地板上的投下的一地的月光。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亮，照得他有点心慌。
反正也睡不着，魏无羡索性光着脚走到窗边，仰望无边的夜空，皎洁的月色温温柔柔地映在他脸上。
是满月啊，怪不得呢。
月凉如水，魏无羡却凭空生出几分空落落的伤感来，这样好的月色，如果——
如果蓝忘机也在身边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突然偷偷钻进了脑袋里，把魏无羡吓了一跳。
魏无羡记得班级有个女孩子聊天时问他：老师，你知道日本人如何翻译“我爱你”吗？
他哪里能知道这些，只能诚实地摇摇头。
女孩子笑着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当时魏无羡挠挠头，表示不太理解日本人这般隐晦含蓄的说法。
现在，魏无羡知道了。
当想和某一个人在一起分享美好的事时，那样的心情便能称呼为“喜欢”了吧。
而且，他还知道了另一件事。
原来，他是喜欢蓝忘机的。
这是喜欢吧？
就是喜欢啊！
心里这么想着，魏无羡也确实这么呼喊出来了。
“我喜欢蓝忘机！没错！我喜欢的是蓝忘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心也似今晚的月亮一般拨开了云雾，明亮澄净地写满了“我喜欢蓝忘机”这几个大字。
他激动地想向全世界宣布这个消息。
江澄房间传来一句愤怒的“魏无羡你让不让人好好睡个觉了？”
魏无羡跑到江澄房间，一个劲地摇自己的发小。
“还睡个球！”
江澄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
“江澄江澄！我知道了，我喜欢蓝忘机！”
“哦……啊？！”江澄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而且这个梦未免也太可怕了些，当然，很快地，魏无羡就摧毁了他这个错觉。
魏无羡的眸子在夜色充满了神采，语气里是按耐不住的欣喜。
他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我喜欢，蓝忘机。”
07
“我说，我喜欢蓝忘机。”
江澄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
活生生被吓的。
这人是不是发烧了？还是烧糊涂了的那种。
“大晚上的又发什么疯？”他一手探了探魏无羡的额头，一手摸摸自己的，有点担心。
不烫。
“你想好了？”
魏无羡还是激动，坐在江澄的床上还蹦了两下：“嗯！想得比马克思主义原理还清晰，还透彻！”
江澄哑口无言，把魏无羡踢下了床，被子蒙过头。
睡觉睡觉，可能明天自己的发小就恢复正常了。
然而江澄错了，魏无羡后半夜没怎么睡着，嘴里碎碎念着准备对蓝忘机说的措辞，天一亮就起床上班去了。
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还没到校门，魏无羡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可不就是蓝忘机吗？
看来大叔没骗他，蓝忘机真的等他上班等了整整大半个学期。
初冬的早晨，朝阳还在浓厚的云雾后面，空气中都透着凛冽的味道。蓝忘机穿着黑色长款风衣，更衬出他挺拔颀长的身形，斜斜地靠着围墙，一双大长腿作为支撑而微微弯曲，右手随意地拎着的公文包。他浓密的睫毛垂下，像是要结上一层剔透的冰霜，掩住了那一双浅琉璃般的眼眸。
来往的学生看见他都纷纷乖乖喊上一声“蓝老师早上好。”蓝忘机也只是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风刮得更大了，魏无羡颈部一凉，缩了缩脖子，快步走上前去，故意歪着头装学生喊：“蓝老师，早上好！”
蓝忘机显然是始料未及到他的出现，他的神情有点不自然，像是被撞破了自己的秘密，一时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见我惊喜吗？我今天特意来得早一点。”魏无羡凑到蓝忘机眼前，眨了眨眼，讨好道：“怎么样？乖不乖？”
可惜魏无羡却没能如愿以偿地得到称赞，蓝忘机扭头不看他。
虽然说下定了决心要告白，其实魏无羡还是有点犹豫，那些排练了半夜的话到了嘴边不知不觉却变成了：“蓝老师，你吃早饭了吗？没吃我请你！”
“不用，谢谢。”
熟悉的对白，让人丧气。
“蓝……”魏无羡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蓝忘机已经走远了。
魏无羡站在原地，看见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气，在他眼前慢慢飘散开来。他觉得自己酝酿了一个晚上的悸动也像这缕白烟一样，消散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里，再无痕迹。
心里突然豁了一条口子，风呼呼往里刮着，冰冻三尺，冰碴戳得心隐隐作痛。
天可真冷啊，魏无羡这样想。
谁知蓝忘机又折了回来，走到魏无羡面前站定。
魏无羡吸吸鼻子：“怎么，又想吃早饭了？”
蓝忘机没应，解下自己的围巾，“天凉，多穿些。”说着把围巾一圈一圈绕在他的脖子上，护住了魏无羡裸露在寒风中的一小截皮肤，冰凉的指尖擦过脸颊，魏无羡觉得有点痒。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戴好围巾后，蓝忘机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事，捂着脸走开了。
明明在避着对方，却还是习惯性地在校门口等他上班，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跟那个谁再有接触了，可看到他穿得单薄也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别说魏无羡了，连蓝忘机自己也弄不懂自己了。
铃声一响，魏无羡大手一挥下了课，打算去找晓星尘聊聊自己如此不顺利的情路。
噼里啪啦倾诉了一通，晓星尘听了后还是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帮着魏无羡着急的意思。
晓星尘抱着水壶暖手，不紧不慢地说：“这缘分啊，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魏无羡摊手：“我不能懂。”
晓星尘没回答，只是笑了笑：“小师叔可提醒你，年底学校有个去国外交流学习的名额，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蓝老师和另一位老师之间定一位。当然，也要尊重他们自身意愿，不过按现在这个状况，蓝老师可能会主动请求这个名额吧。”
“什么？！”魏无羡从椅子上蹦起来，差点磕到桌角。
“要去多久？”
“三个月。”
随着校庆的临近，魏无羡身为校庆演出的舞台导演，整个人忙得像个高速旋转的转轴，一点空闲不得。
魏无羡指挥地口干舌燥，下去猛灌了一大口凉水，对监工的宋副校长嚷嚷：“什么破活动，简直就是压榨劳工！说吧，给不给涨工资？”
宋岚冷漠脸：“想都不要想。”
阿菁和蓝忘机刚确认完演出表，经过魏无羡身边，听见他的抱怨，阿菁忍不住回嘴：“为校奉献，人人有责！”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没说话，脚下的步伐却加快了，匆匆离开了魏无羡的视线。
爱情工作双失意，人生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这日子没法过了！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乖乖认命：“好吧，那年底奉献奖记得投我一票。”
校庆那天很热闹，到处挂着彩带和气球，整个校园里人声鼎沸，蓝忘机向来不喜喧闹，便留在档案室里潜心整理卷宗，乐得清净。
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努力回避与魏无羡单独相处，看到他一次次想与自己说话却一再犹豫的样子，被无视了之后有点落寞的背影，蓝忘机不是没有动摇过，可是——
“反正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放心， 我不会喜欢男人的。”
那日晚上的话犹在耳畔回响，蓝忘机不觉停下手里的动作，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这样就很好，这样自己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自作多情了。
心酸得一揉就能揉出水来。
隐约间，听到楼下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由一个人的呼喊变为了一群人的呼喊。
蓝忘机不明所以，打开窗子，却看到一束气球正缓缓飘上来。
五颜六色的气球，每一个气球上都写着“蓝老师，我喜欢你。”
是魏无羡的笔迹。
向下看去，那个笑容张扬的青年在楼下冲他招手。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