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大队长
【凌追】《少年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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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谣》
春光潋滟，一派勃勃生机，连云深不知处都淡了几分清冷，处处透着些春回大地的娇嫩气息，而此刻却不太合时宜地传来了刀剑相击之声。
蓝家剑法剑风凌厉果决，招式行云流水，耍起来甚是好看，当然重点还是舞剑之人好看。
过招的两人皆是少年，一位眉目含笑温润如玉，另一位眼梢飞扬，机灵伶俐，他们额上都配有一云卷抹额，长长的飘带随着少年们潇洒的动作仿若蝶翼般上下翻飞，有暖阳洒在他们年轻俊朗的面庞上。
蓝景仪虽然平日时不时会偷些懒，但人还是极聪明的，剑术不见得落于蓝思追，二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比得是胜负难分。
“怎么样思追，我最近进步不少吧？”景仪正得意，却不成想下一刻蓝思追剑锋一转，用了一招他陌生的剑法，他一时应接不暇，手中的剑被思追挑落在地，下意识欲捡，臂膀却被剑背抵住了。
景仪乖乖摊开双手手掌立在胸前做投降状，“好好好，我认输我认输。”
比剑本就是点到即止，思追赶紧收了剑，拍了拍景仪的肩。
一直立在一旁的一位金星雪浪袍的俊美少年上前兴奋道：“想不到上回教你一遍你就记住了，这招使得比我还漂亮。”
被夸赞的蓝思追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金公子快别这么说了，上回还是靠你我们才能从那怪物口下脱险，我记了个大概，回来后就随便练了练。”
听他们言语，景仪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比剑自己为何会输，“好啊你个蓝思追，没想到你居然用金家的剑法来赢我。”
“我没有.....我我只是......”思追开口欲解释，一时却还真的有些心虚，说话都结巴起来。
金凌：“比之前也没说不让用其他门派的剑法啊，蓝景仪，你是不是输不起？”
“我输不起？你这个大小姐还说我？”
“是我不对，不该随便用别家剑法的，被含光君知道了也是要罚的。”眼看着他们没说两句又快吵起来，思追赶忙横进两人中间，好声好气道：“上回你金公子使剑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我以为你也学了的。”
“我又不是他金家人，干什么要学他金家剑法啊......”景仪话说一半，眼珠一转，顺手勾过思追肩膀，挑着嘴角不怀好意道：“还是说你心仪他金家哪位仙子姐姐？”
蓝思追的脸红得飞快，蓝景仪自知说了过分的话，脚下抹油溜了。他们闹着跑开，也就没看见一旁的金凌也悄悄涨红了耳尖。
他只听见了蓝景仪前面前一半的话，说者无意，却是听者有心，他小心翼翼地将飘忽的眼神落在已经跑开很远的蓝思追身上。
可惜没人能告诉一下金凌，他的脸好像更红了。
有兰花瓣从枝头飘落，施施然落在思追的肩头上，他专心在和景仪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这片轻薄的花瓣。金凌的目光仍旧紧紧黏在那人身上，好像在用眼神帮思追将花瓣拂掉。
这天夜里，金凌做了一个梦。
梦里，蓝思追挂着他一贯的和煦笑意倚在金凌的身边，纷纷扬扬的兰花花瓣落下，仿若置身于一片花雨之中，金凌抬起手，停在思追肩头的位置，轻轻拂去了落在他身上的花瓣，思追的笑意更明显了，冲他喊道：“金凌。”
不是金公子，而是金凌。
梦里的金凌也张了张口回应，他听见自己声音发出的音节：阿愿。
不是蓝思追，而是阿愿。
从梦中醒过来的金凌分明感受到自己已经烧到滚烫的面颊，好在夜色还深，无人能看到。他又回忆了一下方才梦到的情景，心烦意乱，抱着几分羞赧，几分懊恼，用力把被子盖过头顶，把人遮了个严实。
可有些少年心思却再也遮掩不住了。
转眼间，金凌也在蓝家修学已有半年，金鳞台那边飞鸽传书一催再催，金凌没有借口再在姑苏赖着了。金陵那边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如今的金氏不比当初，风云巨变，内部一片混乱，各路势力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个年幼的家主。
这日清晨，蓝忘机、魏无羡、蓝思追三人便要一同送金凌回去。
这一回程，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抽出空来，金凌一路胡思乱想，心里就烦乱不断。
思追看金凌一路眉头紧皱，将他心中的愁思也猜到了七八分，主动开口道：“金公子，此番你回去金陵，诸事多小心。有什么事尽管来姑苏，如若可以，我们定当全力相助。”
金凌心不在焉，胡乱点头。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最前面，魏无羡本来还好端端的骑在驴上，不知不觉地，整个人离蓝忘机越来越近，最后就差整个人都要挂在含光君身上了。
金凌实在是没眼看前面两位做长辈的，与此同时，却又心生羡慕魏无羡对情感的表达能够如此无畏无惧。
金凌的眼神飘向他身侧的人，脚步却停了，整个人不自觉慢慢向蓝思追靠近。
二人自大梵山认识以来，来往至今，从没有贴得如此近过，不知为何，蓝思追被金凌盯久了，不免也局促起来，心下暗暗自省这段时间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得罪到金凌了，思忖了片刻，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半年金凌个头长势迅猛，比起蓝思追，已经高出了一个头顶，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强烈的压迫感笼住了思追，但却并不令人生惧。金凌已经从耳尖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眉间的一点朱砂仿佛也更红了，愈发明艳。
怎么看这态度也不是杀气腾腾，倒更像是将要表明心迹的手足无措，陡然变得缱绻的气氛让思追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金凌盯着思追的眼睛，心里已经乱作一团，脑内也一片空白，支支吾吾，话不成句。
思追也紧张得目不斜视，“金公子，你说。”
金凌又凑近了几寸，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思追，我想说，我......”
魏无羡已经从驴上下来了，见后面两个小朋友落远了，他大声道：“干什么呢，快跟上啊！”
小苹果似乎也等得不耐烦了，不屑地尥了尥它的蹶子。
思追听到魏无羡叫他们，更是慌乱地眨了眨眼，“金公子，魏前辈在等我们呢......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议可好？”
金凌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向后退后几步，两人又回到平日里相处的正常距离，加快速度，赶上魏无羡他们。
思追暗暗松了口气，不由得暗自揣度金凌方才到底是要跟他说什么，此刻的蓝思追还不明白刚才自己慌乱疑惑的情绪中甚至还隐约夹杂着些许期待。
还是没有把心意传达给他，金凌有些懊恼，胡乱地揉了把自己头发，忍不住发出“啊——”一阵恼怒的声音。
“金公子？”思追听到奇怪声响，疑惑地向后看去。
金凌正好抬头，不经意间的四目相接，让金凌又慌张地避开了视线，含糊道：“没.....没事！”
虽然他这副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没事，但思追一向善解人意，他笑了笑，便也不再追问。
半晌，金凌心里一动，“蓝思追......你骑上驴吧，我来牵绳。”
思追脱口而出：“为何？”
“我.....我觉得好玩！”
“牵绳有什么好玩的啊。”虽是这样说，思追还是乖乖翻身上驴，将手心的牵绳转交给金凌。
金凌把绳子握在手心，也不知道思追在身后是看向他的目光是如何的，只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把心里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剖出了一角，小心翼翼地曝于白日之下，崭露在最在乎的那个人的面前，却还是害怕被他知道。
剩有一里路就到分别的码头了，金凌突然闷闷开口，却是鼓足了万分的勇气：“我还会来云深找你......你们的，阿愿。”
思追听对方改了称呼，先是一怔，转念想到他们相识也一年有余了，确实是不该还用那样生疏的称呼了，这才从善如流应道：“随时恭候。金凌。”
这一声“金凌”当真让金公子眉头舒展了不少，他刚退下热度的脸庞又泛起红晕，不大自在地扭过头，“嗯，一言为定。”
温软的春风徐来，吹散了金凌心头的种种烦忧，吹起了思追身后长长的抹额飘带，金凌抬起手，便将抹额的末端捉在了手心。
魏无羡不经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小年轻，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里还带着些慈爱的味道。
蓝忘机：“？”
魏无羡：“没什么，只觉得我的心愿实现得好像比想象中得更圆满了。”
- 完 -
